談談《茶館》的主題
茶館》作品剛發(fā)表,就有劇評家批評過:“這個戲……對舊時代的某些舊人卻有過多的低回憑吊之情?!边@部作品融入了老舍相當程度的“低回憑吊之情”,應當說是事實,問題是,這種情感是否就是多余的或者不健康的呢?劇作家“憑吊”了不為丑惡時代所容的優(yōu)秀文化,“憑吊”了苦苦掙扎而終于落敗的善良人物,我們只要尊重歷史,是不難體會老舍對這些憑吊對象的價值認定的。一,“葬送三個時代”的寫作目的 3幕話劇《茶館》是老舍1956至1957年間的作品。它是作家一生中最優(yōu)秀的戲劇創(chuàng)作,正像曹禺先生所說,它是“中國戲劇史上空前的范例”。共和國建立之后的17年里,老舍寫小說很少,卻寫了不少的戲。寫《茶館》之前,1955年他寫了話劇《春華秋實》,1956年寫了話劇《西望長安》,在《茶館》之后,1958年寫了《紅大院》、1959年寫了《女店員》和《全家?!贰恫桊^》跟這些配合時事政治的作品,在題材、風格以及創(chuàng)作模式上,都大不一樣,他重新寫起了解放前寫慣了的“陳年往事”。 二,用寫文化來寫社會 《茶館》要把舊中國的社會變遷演給觀眾看。可是,老舍對政治不大熟悉,這限制了他直接寫社會政治變遷的能力。于是,作家避生就熟,用他了如指掌的社會文化變遷,來折射社會政治變遷的幽微。我們都清楚,一個時代的文化和政治,都從屬于社會的上層建筑,二者之間,具有內(nèi)在的聯(lián)系,社會的政治性質(zhì)總會或明或暗地作用于它的文化,而形形色色的文化世相,也常常能把暗含著的種種政治信息,傳遞給人們。所以,通過寫一個時代的文化現(xiàn)象來反映這個時代的政治面貌,就成了藝術(shù)作品反映社會可行的途徑。《茶館》恰恰體現(xiàn)了老舍選擇了這一創(chuàng)作途徑所獲取的藝術(shù)優(yōu)勢。 一方面,丑陋的東西四處滋生蔓延。另一方面,民族傳統(tǒng)文化里頭有價值的東西,在那樣的年頭當中卻活不出來,甚至要走向毀滅。第3幕,評書名角兒鄒福遠、京劇演員衛(wèi)福喜和飯莊名廚明師傅,各自述說自己如同性命般珍惜的藝術(shù)和技藝,都是朝不飽夕,岌岌可危。明師傅是一個人能“辦一、二百桌滿漢全席的手兒”,到頭來,為生計所迫,變賣了所有的廚具家什,給監(jiān)獄里犯人蒸窩窩頭去了,因為“現(xiàn)而今就是獄里的人多呀!”鄒福遠道出了這些藝人和手藝人的極度苦悶:“這年頭就是邪年頭,正經(jīng)東西全得連根兒爛!”
中的人物的性格特點及形象的作用
王利發(fā)是裕泰茶館的掌柜,也是貫穿全劇的人物。他從父親手里繼承了裕泰茶館,也繼承了他的處世哲學,即多說好話,多作揖。他膽小、自私,又精明、干練、善于應酬,對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態(tài)度。在黑暗的舊中國,盡管王利發(fā)善于應酬,善于經(jīng)營,不斷改良,卻無法抵御各種反動勢力的欺壓。他對此也抱有強烈的不滿,但表達得十分含蓄。就是這樣一個精于處世的小商人,最終仍然沒能逃脫破產(chǎn)的命運。王利發(fā)的悲劇,是舊中國廣大市民生活命運的真實寫照。
常四爺是旗人,在滿清時吃皇糧。但是他對腐敗的清王朝不滿,對洋人更加痛恨。因一句“大清國要完”被抓起來,出獄后參加義和團,以后又憑力氣靠賣菜為生。他正直,善良,敢作敢為,富于正義感。他不諱言他的不滿,對抓過他的特務仍然很強硬,對正在發(fā)愁的王利發(fā)則雪中送炭。就是這樣一個人,最后也窮困潦倒,絕望地喊出:“我愛咱們的中國呀,可是誰愛我呢?”這個形象代表了不甘受奴役的中國人,反映出舊中國人民的反抗情緒。
松二爺也是個旗人,心眼好,但膽小怕事,懶散而無能。清朝滅亡前,他游手好閑,整日喝茶玩鳥。清亡后,“鐵桿莊稼”沒有了,但他仍然留戀過去的生活,不愿自食其力。他寧愿自己挨餓,也不讓鳥兒餓著,一提到鳥就有了精神,最后終于餓死。這是一個沒有謀生能力的旗人的典型,反映了中國封建社會的腐朽。 崔久峰:“以天下為己任”的革命者―“中國非亡國不可”的失敗主義者 。
吳祥子、宋恩子:順風倒的奸邪小人,靠坑害別人鉆營偷生。
劉麻子、唐鐵嘴等:一群地痞無賴。一個說媒拉纖、拐賣人口,一個是麻農(nóng)相士,算命騙人。這樣一類人物形象,反映了當時社會的畸形和病態(tài)。
《茶館》的語言往往能做到“聞其聲知其人,三言兩語勾勒出一個人物形象的輪廓來”。(老舍《對話淺論》)
他們五個人講的話,鮮明地顯示著不同的性格特點:
松二爺軟弱、膽小怕事,害怕惹事;
常四爺耿直、剛強,富于正義感和愛國心;
二德子霸道、逞兇、蠻橫不講理,一副地痞流氓相;
王利發(fā)息事寧人,害怕在茶館鬧出點亂子,因此 多說好話多請安;
馬五爺雖然只說了三句話,卻塑造出一個靠洋教而擺威風、傲慢、虛偽的人物形象。